但這些“如果”都只是事后的假設(shè),事實上是,成都距離汶川實在太近,近到只有幾十公里;而成都所處的揚子地塊和龍門山板塊,它們已經(jīng)做了億萬年鄰居;而天崩地裂的“5·12”大地震,它選擇了2008年這個微風(fēng)吹拂的初夏。
倘若登臨平原盡頭的山峰眺望這片熟悉的土地——當(dāng)薄霧輕輕散去,平原上那些綠樹環(huán)繞的村莊和溪流,就小心翼翼地浮現(xiàn)在大地深處。當(dāng)時間開始慢慢醫(yī)治大地震帶來的創(chuàng)傷,成都的生活在繼續(xù)——和以往不同的是,人們更加認識到這樣一種客觀存在:這座距離震中最近的大都市,因為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人文環(huán)境,它的生活依然生動而鮮活。
我以為,成都生活的特質(zhì)是市井,倘若要給市井加個定語,那就是:優(yōu)雅。
寬巷子:歷史深處的人間氣息
慵懶的雨水有氣無力地打在梧桐上,間或有風(fēng),搖動著梧桐樹下那盆孤苦無依的雛菊。一張古舊的茶幾,上面擺著一只青瓷茶碗,茶碗里,熱氣裊裊。遠景則是悠長寂寞的老巷,兩側(cè)的房屋,高聳著飛檐和風(fēng)火墻,院落深深。在街的那一頭,一條大黃狗吐出長長的舌頭,憂郁地看著越來越密集的雨,兩個竊竊私語的老人,他們的兩顆頭碰到一起,那些鋪天蓋地的白發(fā),比一個世紀還要驚心——這是我記憶中的寬巷子景象;蛘哒f,每當(dāng)想起寬巷子,我的腦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這一幅已然過去了好些年的畫面。
盡管人們常愛說成都幾千年城名未變,城址未變,但可憐得緊,成都其實已經(jīng)很難找到哪怕一百年以上的成片建筑了。動蕩的世事和功利的商業(yè)正在給傳統(tǒng)一記記劈頭蓋臉的重拳,它把先人的遺留更改得面目全非。幸運的是,寬巷子——其實是一個廣義的地名,它往往還包括與它比鄰的窄巷子和井巷子——則是不可多得的老建筑。具體地說,它們都是曾經(jīng)的少城的殘留。少城是清代的滿城,那是作為清朝統(tǒng)治民族的滿人的聚居地。
如果從空中俯看少城,它的主要街道布局極像一條巨大的蜈蚣:將軍衙門是蜈蚣頭,長順街是蜈蚣身子,東西向密集的街道和胡同則如同蜈蚣身上眾多的腳。這是一條精美典雅的蜈蚣。自從清朝覆亡,越來越多的權(quán)貴和有錢人進入了這座原本不許漢人居住的城中之城,一座接一座的公館拔地而起。那時候,高大的黃桷和銀杏遮掩的街道兩旁,不時有高大威嚴的石獅怒目而視——不用說,石獅身后一定是一座氣派的公館。這樣的公館往往會有一些相同的細節(jié):總是有青磚砌成的圍墻,墻頭牽延著金銀花或是爬山虎之類的植物絲蔓,若是春夏,一些淡淡的小花便漫不經(jīng)心地開在墻頭,讓墻外行人也有機會領(lǐng)略什么叫做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若是經(jīng)過后花園外的幽深小巷,或許還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淼呐拥膵尚,讓人想起“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的宋詞。
世事變幻如同白云蒼狗,很多年過去了,那些公館大多被拆被毀,惟獨寬巷子里那些樸實的普通民居還留存了下來。雖然風(fēng)火墻已經(jīng)破敗,舊梧桐已經(jīng)衰老。但身處成都市最中心地區(qū)的寬巷子,還保存了幾分老成都的市井姿態(tài)。在之前的漫長歲月里,這幾條寬不盈丈的小街,集合了眾多最成都的茶館、旅店和小吃,節(jié)奏緩慢的寬巷子仿佛被時代故意遺忘,下午到寬巷子喝茶便成為一種寫意的生活方式。
成都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地方,因其常年籠罩在霧靄之中,所以有著“霧都”的雅稱。成都是一個讓人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川菜、川劇、美女、愜意生活以及歷史故事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在這塊土地上,演繹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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