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恰的下一站是卡修拉荷小村莊，村內(nèi)廟宇有千年前的精細性愛雕刻，原本已湮沒在荒煙蔓草中，直到19世紀被英國陸軍上尉工程師伯特發(fā)現(xiàn)，這才聞名于世。拉杰普特族的昌德拉王朝權(quán)勢強大，約在1000年前統(tǒng)治此區(qū)域，而卡修拉荷正是該王朝首都。這里沒有堡壘，因為這是一座重文化而非戰(zhàn)事的首都。據(jù)說卡拉修荷這些雕刻精美、舉世聞名的沙巖寺廟，歷經(jīng)了200年才建造完成，而且過去每座寺廟都是位于水澤中的獨立小島。

　　在火車上住到第4天，一早醒來就可以享用姜茶和隨車糕餅師傅夜里烤好的餅干。我赫然驚覺，現(xiàn)在的我竟習慣了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生活。不能怪我吧！當王公就是這種感覺吧？

　　旅程來到了班達迦國家公園，雖然它面積不大，野生老虎的密度卻相當高。我們乘著用羊毛毯覆蓋的敞篷吉普車，在纖細的娑羅樹林里穿梭，直到車子緩緩?fù)Ｏ隆Ｓ腥祟I(lǐng)著一對大象從矮樹叢里走出來，它們背上綁著象轎。我們爬上象背，走向一簇長滿棘刺的竹林，在霧氣里隱約可見幾只老虎，那是一頭母老虎和兩只小老虎，起初看起來只是朦朧輪廓。大象每跨一步，身影就愈發(fā)清晰，直到我們只和小老虎相隔幾米，能以帝王之姿居高臨下觀賞它們在露水間嬉耍。

用餐車

　　稍晚， 列車朝瓦拉納西出發(fā)，我在“繽紛宮殿”用餐車廂吃晚餐，周圍乘客們談話都輕聲細語。餐桌邊的賓客來頭各不相同：有退休的美國人、俄羅斯執(zhí)政者、擁有信托基金的歐洲人和白手起家的金融家。我不覺間和一對來度蜜月的印度拉賈斯坦邦年輕夫妻攀談起來。杰拉吉與安秋是新婚燕爾，杰拉吉本身就是土邦國后代，渾身散發(fā)良好家世的氣質(zhì)和濃厚的老派作風。他身穿花呢外套和馬褲，自述成長于祖?zhèn)鲗m殿及堡壘混合式建筑“恰塔沙加”中。“這列火車像是另一個時代的剪影，”他閑適地說，“我祖父和曾祖父若是在這里，肯定安之若素，不過時代已經(jīng)變嘍。”

　　那天晚上，我掀起窗簾，瞧瞧外頭的世界。印度是個永不止息的國度，隨著王公快車在黑暗中穿過一小部分的印度，我們掠過一個又一個車站。我看到一排排人群緊裹毛毯，在幽暗的站臺上打盹，面容枯槁的勞工守著巨大笨重的麻布袋，以及賣熱湯的小販和站務(wù)人員。此外還有好多別的火車。長長的人龍在蠕動，列車朝四面八方開去，各種生活的豐富程度實在難以言喻。列車始終移動著，跳著壯觀的舞步，彷佛有股更高層的力量在指揮調(diào)度，這力量是十幾億人的精神支柱。

　　趟旅程接近尾聲時，我們來到瓦拉納西，對許多虔誠的印度人而言，這里也是人生的終點。瓦拉納西坐落于恒河河畔，這座印度教徒眼中最神圣的城市，能改變你看世界的眼光，因為它同時是對生與死的禮贊。死在瓦拉納西的人，可以脫離輪回的無盡循環(huán)，于是多數(shù)印度人的心愿就是死后能讓自己的骨灰撒在這條神圣之河里。

　　瓦拉納西人滿為患。我走往河邊時，經(jīng)過已上演數(shù)千年的各種生命劇目：香煙繚繞的寺廟里擠滿信徒，炊煙裊裊的街頭攤販，圣牛在險惡的車流間漫步，觀光客，剛咽氣的往生者被運往河邊。我們乘著不牢靠的小船游河，河畔階梯燃燒的火堆散發(fā)陣陣煙霧籠罩河面。船夫的槳推動我們前進，眼角余光能看見有人堆起圓木，成群親友在哀悼，還有等著火化、身穿鮮艷服飾的一具具遺體。那天晚上乘客們回到火車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彷佛他們回到了自己的行動宮殿中。

　　隔天的一早，尼金森帶著咖啡出現(xiàn)了�！跋壬�，快到勒克瑙車站啰！”他整整頭巾說，“這座城市是‘納瓦布之城’納瓦布指的是回教王公。”我望著外頭的人山人海，那混亂匆忙的景象讓人真想賴在床上哪都不去。尼金森看穿我的想法，撮起幾根指尖湊到嘴邊作出親吻狀�！拔覀兛墒呛镁瞥廉Y底喲！勒克瑙是一道神奇之門，只要你跨進去，所有美夢都會成真哦！”文：塔希爾·沙阿(Tahir Shah) 攝：馬克·瑞德(Mark Read)

　　相關(guān)閱讀：

　　天堂or地獄 千年古印度的魔幻之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