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走時,看見一位40左右的路人,便走上去詢問。他很認(rèn)真地看著照片,然后疑惑于這么古老的清真寺。在一番疑惑以后,他認(rèn)為這么古老的清真寺附近肯定沒有,很可能在幾十公里外的鄉(xiāng)下。
我知道他是一種經(jīng)驗推斷,也沒有當(dāng)真。
這時,他知道了我來自中國,于是引我前往路邊一個簡陋飯店。店鋪門前,一位頭戴白帽的華人穆斯林老者正在炸油餅,見我到來,放下手中工作,和我探討起清真寺。他的年齡已經(jīng)如此之大,似乎口齒已經(jīng)稍有不清,眼神也不是很靈光。不過他堅決地說,那個LP上的照片,就是旁邊那個古晉大回教堂。
我簡直不情愿接受這一點。不過他嘮叨起這個清真寺的歷史。說這個清真寺經(jīng)歷了三次擴建。LP的圖片中的那個清真寺是第二次擴建后的樣子。由于地方不夠大,逐漸不夠信徒使用,于是就有了第三次擴建,成為一個兩層建筑。他對這段歷史的回顧,口齒雖含混,表達卻清晰,讓我不得不信。
老者的面部肌肉已經(jīng)有些僵硬,行動有些遲緩,語速有些緩慢,但從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東西,有一種特別的欣喜如同故人相見。除了清真寺,他和我聊三國劉關(guān)張,如同一段評書登臺,釋放的,是說話的欲望,以及特殊的感情。
我知道,只是因為我,來自中國,來自北京,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
不舍告別。寫到此處,依然情緒浮現(xiàn)老者音容,內(nèi)心涌出復(fù)雜感動。
再次回到清真寺,仔細(xì)閱讀門外的銘牌,老的清真寺建于1847年,而新的清真寺于1968年完工,和老者說的一模一樣。于是完全相信了老者。
看來,很有可能,LP那張照片,用的是很久以前的資料老照片。也許,作者根本沒有來過,或者來過以后沒有更新圖片。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我沒有找到那個真正的古老清真寺。
再次拍下這個清真寺樣子,然后離開。
來到古晉,那張照片的誘惑,不是最為主要的、卻是非常重要的情感動因。那木質(zhì)立柱,那天花板,那色彩,那種神秘感,都催生了內(nèi)心深處的誘惑。而今天,居然,圖片中的那個誘惑不在,而我為了證實這個誘惑的不存在,足足花去半天。
悵惘不語。
往回走,路過了郵政局,其歐式風(fēng)格一覽無遺,居然有十分的氣派。
想到在越南胡志明市的郵政局,也是如此的富麗堂皇。想到100年前,在那種技術(shù)條件下,信息往來全靠郵政局,郵政大臣自然也就是很顯赫的官員,郵政局自然也是重要的部門。直到互聯(lián)網(wǎng)的出現(xiàn),真正邊緣化傳統(tǒng)的郵政業(yè)務(wù)。
古晉以“貓城”(CatCity)而著稱,因為Kuching一詞在馬來語中就是貓的意思。這其中還有一段歷史典故,就是1941年12月24日下午,在日本軍隊攻占古晉之際,古晉的郵電人員在就是在這個大樓,發(fā)出最后一份電報:“Pussy'sin the well”也就是“貓落井里”,報告了古晉陷落。
這個故事很有意思,憑空為這座建筑增添了一種歷史的想象。在我讀歷史的時候,看到當(dāng)年日本人只用了十多天就全部占領(lǐng)沙撈越,這種進攻速度顯然是需要經(jīng)過長時間的周密謀劃,也能揣度,在當(dāng)時的日本人眼里,沙撈越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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