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印象中的蘭州是在伊斯蘭文化籠罩下的:西關(guān)、南關(guān)清真大寺氣勢恢宏,每逢主麻日人頭攢動,濱河路上常常會遇到戴著白帽子的回族人,更何況蘭州還有橫掃全國的牛肉拉面……但實際上蘭州的漢族比例遠大于全國平均水平。戰(zhàn)爭意味著破壞,也意味著融合。王文元說,“因為身處西北各民族聚居區(qū),除了回族,蘭州還散居著東鄉(xiāng)族、藏族、蒙古族、土族、維吾爾族等各個少數(shù)民族,戰(zhàn)爭頻發(fā),各民族在蘭州的交融更是頻繁!
這交流與融合,也體現(xiàn)在了蘭州現(xiàn)存的滄桑古跡中。蘭州連城魯土司衙門和哈華盛守護的感恩寺占據(jù)了蘭州四個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中的兩席,它們曾經(jīng)的主人魯土司是地道的蒙古人——魯土司是舊時在甘肅、青海地區(qū)頗有勢力的土司,長期統(tǒng)治蘭州永登一帶,其始祖脫歡是元世祖忽必烈之孫。但魯土司衙門旁的妙音寺和紅城的感恩寺,卻都是典型的藏傳佛教寺院。
魯土司地位煊赫、財力豐厚,所修筑的廟宇莊園也集能工巧匠之大成,現(xiàn)存最久、規(guī)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土司莊園——魯土司衙門是一個例證。衙門坐北朝南,樓峻庭清,主體建筑布局對稱、嚴謹,加之占地宏大,靜默間也透著威嚴。
我們?nèi)サ貌磺桑s上衙門正在維修,和守門人好說歹說才進去走了一遭。但也因禍得福,我們有幸親見著守門人把各院各堂各屋依次打開,就像打開一個個未知的世界!把瞄T里剛拍過抗戰(zhàn)題材的電視劇《射天狼》,拍完之后我們一直沒對外開放,你們今天算是揀著了”,守門人說。戰(zhàn)爭以這樣的方式在此重演,活靈活現(xiàn),實在遠勝我此前照著歷史按圖索驥般萌生的那些想象。這里還拍過《黃石的孩子》,周潤發(fā)的劇照就掛在墻上。
永遠的樞紐
在蘭州的最后一天,我登上了市區(qū)的最高點白塔山。層巒疊嶂的白塔山將蘭州城環(huán)抱,逼近黃河,俯瞰山下金城關(guān)、金城津的巍峨氣勢不減當年。在高處,蘭州三面環(huán)山一面臨水的地形一覽無余,它的確是天然的戰(zhàn)場。
我的目光越過這座城池:在蘭州四圍山巒間的狹窄平地上,伸出了一條條鐵路、公路,像是一只只觸角。它們交錯著伸向遠方,形成一張大網(wǎng),輻射整個西北地區(qū)。隴海、蘭新、蘭青、包蘭等鐵路干線,以及通往西寧、銀川、拉薩、?、重慶等國內(nèi)各大城市的諸條公路干線上,人流物流永不止息……歷史上,各朝各代靠駐扎在蘭州的軍隊鎮(zhèn)守西北,保一方平安,如今的蘭州依然是聯(lián)接西北各地的樞紐與坐標。蘭州的四通八達曾為它帶來戰(zhàn)爭、軍隊和今日的蘭州人,如今還將為它帶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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