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如它。探戈舞步里,是你來我往的情潮暗涌。華麗劇院中,是貝隆夫人的哀思綿綿。
粗獷如它。每晚人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在奔放的拉丁節(jié)奏里,高聲談笑。肉是潘帕斯草原上最肥嫩的小牛肉,酒是新世界芬芳甘冽的葡萄汁。
它是名流的水晶宮、文化人年頭悠久的博物館、魔術(shù)師炫技的舞臺、流浪漢甜美骯臟的家……老虎在迷宮中央休憩,舞步踏過碎石子的街。布宜諾斯艾利斯,夜色溫柔。
一分鐘都市 三分鐘愛情
博爾赫斯說,探戈是孤獨者的三分鐘愛情。你可以把手中的濃咖啡一飲而盡,然后用一分鐘去看清這城市美麗的歐式建筑和高挑的拉丁女郎,但你不能不給探戈三分鐘時間,來了解愛情的憂傷與狂喜。
黃昏街頭的舞步
有人說,沒有布宜諾斯艾利斯黃昏的夜晚就不能那樣地跳探戈舞。是的,只有在阿根廷,我們才能如此探戈。探戈在阿根廷是一個動詞,描摹出這國家的聲聲心跳,而它的起源地博卡區(qū),又怎能錯過?
色彩依舊,喧鬧依舊。這個處處洋溢著濃濃的地中海風(fēng)情的街區(qū),與書中描述的一百多年前的景象并沒有太多不同。五顏六色的洋鐵皮或者木板搭建的房屋依然高低不一地堆滿了卡米尼托街,馬戲團的小丑、街頭探戈舞者、兜售藝術(shù)作品和販賣馬黛茶杯的攤販隨處可見,窗臺上不時探出一個個彈著吉他,或拉著小提琴,或演奏著手風(fēng)琴的民間藝人的塑像。石砌的路面滑溜溜的,街邊的壁畫、浮雕和路口的雕塑似乎都在清晰地記載著當年港口的繁華故事和探戈的起起落落,就連酒吧、餐廳的招牌、售賣商品的商標也糾結(jié)著搖曳的探戈。毫無疑問,這里的一切,都與探戈有關(guān)。
布宜諾斯艾利斯華燈閃耀的夜晚遠比陽光明媚的午后更加迷人。黃昏的卡米尼托街上,撩人的探戈名曲緩緩響起,有點憂傷,還有點惆悵。循聲而去,街頭拐角處,一對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女正在翩翩起舞。頭戴黑色禮帽、身著黑色禮服的英俊男人右手摟著曼妙女子的纖纖細腰,兩眼直視前方,開始滑步,腳步沉穩(wěn)。而女子在流淌的樂曲中則猶如配角溫順地隨著男人旋轉(zhuǎn),兩人時而前進、時而后退、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地滑動著雙腿,交臂而舞,忽快忽慢。他舞步優(yōu)雅,飄逸、灑脫;而她舞姿矜持、高貴,落落大方。眼前的探戈深沉華麗,誰又能想到,原始探戈充滿肉體及欲望的挑動,曾是“下流東西”?
從壞名聲開始
“傳統(tǒng)的探戈是屬于黑夜的”,的確,探戈在誕生之初確實沒有好名聲。19世紀中葉的博卡碼頭日益繁忙,于是,大批海員和移民開始聚集在港口的大小客棧和市郊。長期海上漂泊的孤獨和背井離鄉(xiāng)的苦悶,使得他們成為港區(qū)形形色色酒吧和妓院的?。久而久之,一種表現(xiàn)離愁別緒、孤獨、傷感、苦悶、彷徨等情緒并夾雜著男歡女愛、失戀的苦痛、向情敵報復(fù)的得意情節(jié)的舞蹈形式開始在下層人群中漸漸流行,這就是最初的探戈。有人說那本是屬于男人之間的舞蹈。在骯臟擁擠的小酒館里,圍觀的人們嘖嘖稱奇,起哄喝彩,只因兩個男人隨著莫羅查的節(jié)拍,在敏捷地跳著探戈舞步。他們?yōu)闋帉櫯硕_展的角力,不知怎么后來就發(fā)展出了一種充滿力與美,而又帶有性暗示的舞蹈。也有人說“一個哥兒們,加上他的情婦,在老城區(qū)的一個酒吧或者街口,演繹一段痛苦憂傷的故事”,這四樣就是探戈的基本要素。不論如何,最初的探戈與昏暗小酒館以及挑逗的舞步是密不可分的。
1912年阿根廷平等政權(quán)的通過,令探戈進入了社會高層。當時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上流社會,雨后春筍般地開設(shè)了各種探戈沙龍,這股熱潮很快由南美洲蔓延到紐約、倫敦及巴黎,探戈開始在全世界瘋狂流行。奢華的1920年代,一個右手永遠拿著一根燃燒的香煙的叫做卡洛斯·加戴爾(CarlosGardel)的男人,用滄桑而沙啞的嗓音開啟了探戈的歌曲時代,他把歌劇的演唱風(fēng)格融入阿根廷音樂中,把探戈完全帶出了煙霧繚繞的昏暗小酒館。之后,探戈很快成為了歐洲上層最時髦的交際舞曲。1946年,在貝隆夫人的推動下,探戈迎來了又一次的黃金時代,并變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
熱烈而不失優(yōu)雅的探戈音樂,就像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城市氣質(zhì)一般,有南美的激情亦帶著歐洲的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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