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慣了大公園,逛夠了游樂場,我要建議家長帶著小朋友串串北京胡同,您會不會感到有點詫異?乍聽串胡同似乎有些乏味,那灰墻灰瓦有什么看頭?殊不知,這北京的胡同文化不是三言兩語勾畫得出來的。
如今敢說“我對胡同全了解”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多年生活在北京的人,忙著上學,忙著經(jīng)營,忙著工作,不太察覺胡同的趣味,可是在外國人眼里,北京胡同不啻為一個別樣的世界。
法國人喬得隆·查理說:“我在地安門的繁華鬧市閑逛,進入一條小路,那里的人,那里的建筑,那里居民的生活狀態(tài)令我感到興奮。基于藝術家的敏感,我知道自己找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彼丫ν斗诺疆嫳本┖,并在北京展出了他的胡同系列。
老舍的《四世同堂》里有一條小羊圈胡同,它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胡同,指的是小街巷,胡同是北京特有的建筑形式,現(xiàn)在北京的街道是在元代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元代在街巷規(guī)劃上將居民區(qū)(包括衙署)割成一個個方形的“坊”,坊內(nèi)是一排排民房,胡同、房屋大多東西走向,北京的大街小巷形成了棋盤形狀。明清以后則不那么規(guī)范了。
不僅有橫胡同、豎胡同,還有斜胡同、半截胡同和死胡同(從胡同張望像通,走進去則不通)。有的大胡同套小胡同,還有的胡同,行人進去后左拐右彎轉(zhuǎn)了一圈,又從原來入口處不遠的地方轉(zhuǎn)了出來,北京人管這樣的胡同叫做抄手胡同,就像一個人兩手抄在一起的形狀。
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難以計數(shù),有句俚語說:“有名的胡同三百六,無名的胡同似牛毛!庇幸豁椊y(tǒng)計,明代北京街巷總數(shù)為629條,胡同數(shù)為357條,胡同數(shù)占街巷總數(shù)的56.76%。1989年北京市區(qū)和近郊區(qū)街巷總數(shù)為6029條,胡同數(shù)約為1320條,胡同數(shù)占街巷總數(shù)的21.26%。
北京胡同的名字也斑駁陸離,諸如“啞巴胡同”、“臭皮胡同”、“狗尾巴胡同”等等。今天這些胡同的名字早已換成文雅字了,“啞巴”變成了“雅寶”,“臭皮”變成了“壽比”,“狗尾巴”變成了“高義伯”。
北京的胡同、街巷名稱獨具特色。五行——金絲套胡同、木樨園、水西門、火藥局、土城根。數(shù)字——半步橋、一間樓、二龍路、三里屯、四眼井、五道口、六鋪炕、七圣廟、八里莊。方向——東宮坊、西湖營、南菜園、北新橋、中關村。顏色——紅羅廠、黃化門、藍靛廠、白米倉、黑窯廠。五金——金絲、銀閘、銅鐘、鐵門、錫拉。自然——月牙、甘雨、冰潔、雹子、山門、北池子。居家——柴棒、米市、油坊、鹽房、大小醬坊、醋章、茶兒。動物——獅子、孔雀、喜鵲、養(yǎng)馬營、虎坊橋。六畜——牛角、羊肉、火雞、騾馬、豬尾巴、鴨兒。文房——筆管、白紙坊、墨河、硯池。建筑——方磚、細瓦、石頭、琉璃廠、沙土園。江湖——江擦、河泊廠、西湖營、海運倉。用品——手帕、煙筒、胭脂、針線、巾帽、扁擔、取燈、椅子、案板。爬蟲——蝎子門、螞蟻槽、屎殼郎、蜈蚣街。飛禽——鷂兒、鴉兒、黃雀、螞螂。
1935年在西城南魏胡同一家張貼一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是:禮帥報壽石南太,下聯(lián)是:武車石寶大金公,橫批是:順阜德安。聯(lián)中吉祥字之多,乃是從西四到新街口路西十四條胡同名稱的集綴。其中今石碑胡同改為育德胡同。橫批四個字是北京的四座城門之名,即順治門(宣武門),阜成門、德勝門、安定門。
北京的幾千條胡同,許多文史古跡、珍聞典故、名人軼事散落在當中,但知之者隨時光流逝而減少。就拿西城區(qū)劉鑾塑胡同來說,元代它曾建有一座廟宇“玄都勝境”,廟內(nèi)有一座劉鑾塑神像。劉鑾,相傳為元代塑像圣手。因“鑾”、“蘭”發(fā)音相近,天長日久遂訛為劉蘭塑胡同。而不少舊的胡同名兒真正從老北京人的口中去掉卻不容易,直到現(xiàn)在仍然可以從老北京人的口中聽到“劈柴胡同”(現(xiàn)為辟才胡同)、“狗尾巴胡同”等等。
在北京的市區(qū)內(nèi),胡同占據(jù)著近1/3的面積,居住著約半數(shù)的人口。如果把每一條胡同都串聯(lián)起來,其長度近乎萬里長城。胡同文化是需要弘揚的,前些年北京市西城區(qū)人民政府、區(qū)文物保護所在全市率先設立了10條胡同志標牌,上面記載著胡同的演變和有關文物古跡、珍聞典故和名人軼事,這對保護文物古跡、開發(fā)旅游資源大有益處,吸引了不少中外賓客關注。北京胡同里蘊含著豐富的軼事與傳說,它在北京民俗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近五十年來,北京的胡同少了兩千多,胡同逐漸消失,從一個方面說明北京古文化在消失。珍惜現(xiàn)有的胡同,開掘其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還是從串胡同開始吧。串能開闊眼界,串能博聞增益,不信,您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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