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也可以找對象
每一個來過長角苗寨的人,都會被寨子中央擺放的一面大鼓所吸引。那只鼓巨大、威嚴(yán),痕跡十分滄桑。筆者進(jìn)入長角苗寨子之初,就被當(dāng)?shù)厝司妗灰繇懩敲婀模駝t將被扣留在寨子里,直到寨中有人死亡,并且要支付亡者的所有喪葬費(fèi)用后才能離開。這又是為什么呢?
原來,只有當(dāng)寨子中有人去世時才能擊響這面大鼓,用來通知所有的族人。而長角苗是一個特別重視死亡的族群,喪葬等習(xí)俗活動也是格外繁瑣,保持著濃厚的古老傳統(tǒng)——他們認(rèn)為,每一次死亡儀式,都是與遠(yuǎn)古祖先的一次心靈交流,也是一次全族人對于民族歷史和傳統(tǒng)文化的復(fù)習(xí)。
因此,那面宣告死亡的大鼓,在他們心中具有神圣的地位。如果有不知情的人隨意擊響了這面大鼓,就意味著將會帶來死亡的厄運(yùn),并且還會打擾祖先的靈魂,所以只能將擊鼓人扣留在寨中,等“厄運(yùn)”消除之后,才能準(zhǔn)其離開。
在長角苗,葬禮被稱之為“打戛”。他們認(rèn)為:老人一旦去世,就已成神,要舉行盛大的儀式把老人送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去!按蜿庇袠O嚴(yán)格的規(guī)矩:必須是正常死亡者,少年早逝者、暴病或意外災(zāi)難而死的人都不能進(jìn)行這種儀式。
而他們的喪葬一般是土葬。裝殮尸身均用棺木,棺材都是就地取材,由族人親手所做,并且會用當(dāng)?shù)匾环N樹的汁液染成黑色。老人咽氣后,先要擊鼓三下,再鳴炮三響,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向族人報(bào)喪。死亡的消息會最快地傳送到寨子里的家家戶戶,本家的親屬則會盡快地趕到亡者的家里,幫忙辦理喪事,其余的親戚朋友則在當(dāng)天趕到。
趕來吊唁的親友一定要衣帽整齊,尤其是婦女,一定要梳起“長角髻”,穿著嶄新的盛裝,而且她們背上還會背著一個白色麻線包,這個背包里面是裝的是另外一套新衣服,專門等“打戛”的那天換,以表示對亡者以及祖先的敬重。
裝棺入殮的時辰,由族內(nèi)“鬼師”決定,孝男孝女送來殮衣,跪于棺前,鬼師在亡者家中的正門屋檐上扯下一把房上長的草,放入亡者的枕頭套內(nèi),再把死者生前所用的衣服折疊好放在枕下。據(jù)說這樣一來,亡者成神后就不會忘記自己的家,會保佑一家人平安幸福。
選定下葬吉日后,全寨子的人都會集中到亡者家里。當(dāng)夜幕降臨之后,寨中的長者為亡者唱起指路歌,其他親朋好友則在歌聲中用竹子和杉樹建造“戛房”(即靈堂,是長角苗葬禮期間停放靈柩的臨時建筑)。戛房對于亡者來說,是一把可供遮陽避雨的傘,可以保佑亡者平安上路。經(jīng)過出喪、落棺、殺牛、繞戛等一系列儀式之后,眾族人將靈柩抬至埋葬地點(diǎn)安葬,推倒并焚毀戛房……三天后,還要舉行死魂和活人的告別儀式,葬禮才宣告結(jié)束。
在葬禮中還有一些潛在的規(guī)定,比如在“打戛”的當(dāng)天,場地邊上會出現(xiàn)一排排盛裝打扮的打著傘的姑娘,這些姑娘并不是來吊唁的,她們是趕來葬禮上找對象的。因?yàn)椤按蜿笔情L角苗人規(guī)模隆重的一種儀式活動,聚集了大量的本民族青年,是除了“跳花場”外,姑娘小伙子們可以公開見面與認(rèn)識的一個機(jī)會。這樣的機(jī)會并不多,所以在葬禮結(jié)束后,小伙子們并不會像已婚男性那樣離去,而是徘徊在這一排排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中間,尋找自己的心上人。這也成為長角苗葬禮上的一道另類的風(fēng)景……
文 彎暉 圖 秦剛 楊斌 李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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