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著名的富安橋,四下張顧倒有幾分小橋、流水、人家的古韻。窄巧緊致的橋體橫跨河面,將兩岸人家攜手相牽。登高望去及眉的烏檐延河隱遠,青苔爬墻,黑木窗欞半開半掩,想若是一只素手輕系卷簾,腕上一只綠玉鐲子在雪白的腕上滾上滾下,何等銷魂。呵呵,難怪自古江南多才子佳人之逸事。
旅游與我從來是惡狠狠地,盡可能做一個最多地撫摸過異地軀體的過客。背著雙肩旅游包,丟了旅游小姐發(fā)的小紅帽,拽著朋友的手一溜煙地鉆入主道旁的小巷。大概,離了洶涌的人潮,日進斗金的街面,曲徑通幽處總能覓到一絲期盼和驚喜。
鉆進狹長的巷道,不時側(cè)身閃開魚貫的游人,總算進了深處。柳暗花明卻沒有到來,未經(jīng)修飾的原物襯著正街的繁華,更顯破敗的厭戾。幾家門戶雖未大動土木,卻也小心翼翼地裝上了貼沿的白瓷磚,休整得平平齊齊的鋁合金門窗。畢竟生活在現(xiàn)實中的古典敵不過文明的物質(zhì)力量。
走出這密布著古樸和現(xiàn)代交尾的荒誕可笑的巷道,人群更加熙攘,又一輛旅游大巴運來一撥過客。
柳樹下一位老人闔目躺在藤椅上搖晃,握著紫砂小壺,青筋蚓凸的手背上布滿褐色的老人斑。渾然不覺身邊涌過涌去的人聲,自顧自聽著蘇州評彈。一個老早的念頭又次升起,我們,還有這街面上所有戴紅帽子、黃帽子、不戴帽子的游人也罷,靠周莊營業(yè)生存的人也罷,我們都是自私的人群,我們渴望看到與自己習慣居住的地方不同的風景,修養(yǎng)一下我們疲憊的身心和眼睛,我們旅游。隨著我們熱衷的腳步所踏,一步一步地改變著那些曾經(jīng)淳樸、平靜的風貌,再指責它為什么不象以前一樣純潔,象極了無聊的男人獵艷后大罵那女人不是處女。
周莊,它的古樸、沉靜已經(jīng)不再,它的確是學會了涂抹脂粉討男人歡心的少女,輕眸淺笑中已經(jīng)有久歷人事的風騷。夢里周莊早已不在,不是它的錯。錯的卻是誰?
有朋友向我介紹湘西的鳳凰,沈從文的故地。我搜索了它的照片,很想去,卻有點彷徨,但愿幽美的鳳凰不要因我這樣的游人破壞了它美貌?墒悄睦飼腥僳E不到的地方呢?人類到此一游的大旗不僅已經(jīng)插上月球,還渴望插上更遠的星球。再苦寒的地方也會有探險者不懈的腳印,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人類好奇、占有的欲望,往高里說是精神,往低里說是私欲,就象兩百年前登上美洲大陸的先行者用廉價的珠子、小玩意哄騙老實巴交的原著民,等第一繼承人醒悟過來時,為期已晚,生息的土地已經(jīng)冒著別人的煙火。失去的不僅是原始的風貌,還有生活的本能。遺失的世界在探險中被發(fā)現(xiàn),被改造,被強暴。最終,它無法還原。展現(xiàn)在后一批人們面前的,永遠是遺憾。
來源:21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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